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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2章 第七臺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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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臺戲

其實事情發展到現在, 我自己都未曾想到。他們三個在一起居然沒打起來還真是令我倍感驚訝。在回來之前我已經做好公寓報廢的準備了,甚至還提前訂好了暫住的酒店。但事實證明,我杞人憂天了。

烤肉吃得差不多後,他們三個很有默契地一道離開了,當時我還在思考如何安排他們的住宿(主要是練紅炎)。源賴光出現在這個世界比我知道的要早, 他的住宿我可以忽略不計。但紅炎不一樣, 於他而言, 這個世界是陌生的。這個世界裏, 我是他唯一熟悉的人。如此一來,由我承擔起某種責任, 似乎是理所當然的事。

我是打算提起這個話題的, 但是源賴光似乎知道我要說什麽,他對我說,“男人的事,自有男人的解決方式。”

我默了默,超想打他。

可對於他這句話, 練紅炎和杪夏倒是很能認可。

我總感覺,在我不知道的地方, 他們三個之間形成了一種種奇怪的、我所不能插入的氛圍。

見他們三個離去後,貴志和諭吉兄也向我告別了。諭吉兄離去前,似乎有什麽話要對我說, 但他只是張了張嘴, 結果楞是沒說出一個字來。末了, 摸了摸我的發頂, 嘆道:“回去早點睡,他們幾個,不會讓你為難的。”

諭吉兄的這句話讓我有種他比我更了解他們的感覺。

不過這一定是我的錯覺。

滑瓢倒是沒跟我說什麽“我支持你啊”“我是你的後盾啊”之類的話,他就如同一個普通的朋友,在聚會結束後,普通地向我告別了。

這讓我輕松了許多。

“那麽您呢?”

我看向了賣藥郎。而他已經解下了自己的藥箱,從中取出了一幅畫,我的眼皮驀地一跳。

該不是……

“您見過的。”他語氣微揚地對我說,“如今,可以交給您了。”

他把畫卷給了我。

我摸著畫卷,心情甚是覆雜。不用看,我就知道這幅畫就是所謂的“安倍晴明依照寧姬的容貌畫下的我”的畫。

“為什麽要給我?”

“這是屬於您的。”

“不,這是安倍晴明的。”

安倍晴明的畫,自然是安倍晴明的。

賣藥郎輕笑著搖了搖頭,道:“這是安倍晴明臨終前,托在下轉交給您的,自然是您的。”

這話的信息量有點大。

我咽了咽口水,問道,“安倍晴明托您轉交給我?可這幅畫,不是您從羽衣狐那兒得來的嗎?”

賣藥郎微嘆道,“安倍晴明拜托在下的時候,這幅畫就在羽衣狐那兒。”

我恍然大悟,“所以您才一直追蹤羽衣狐啊……”

賣藥郎笑了笑,並不作答。

“不對啊……戰國時代距離平安京也有好幾百年了,為了一幅畫追蹤羽衣狐幾百年感覺不像是您做得出來的。”

“哦?怎麽說?”賣藥郎看著我,目光中帶著似笑非笑的意味。我聳聳肩,道:“我倒覺得,這只是順便……以及,您麽,也看得出來我的體質。倒像是刻意等著我出現,才稍微認真地將畫取來。”

賣藥郎眉目輕輕一挑,輕笑了笑。

“您,說得對。”

話語中帶著微不可查的喟嘆。

“可是……”我看著手中的畫卷有些糾結,“他為什麽要把畫給我?”

我和安倍晴明真的沒有超出麻友的感情,所以關於他畫我,現在又托人把畫給我,著實讓我費解。

關於我的疑問,賣藥郎沒有回答,而是對我說:“關於此事,您,不妨,去問他。”我:????

“……安倍晴明,還沒死啊?”

賣藥郎笑了笑,“您猜?”

我:……

如果是這樣,那羽衣狐到底是為了什麽要“生出”安倍晴明啊……

還有那個金發裸男,到底是個什麽鬼啊……

賣藥郎將畫給我後,背著藥箱就走了。我沖著他的背影問,“您現在要去哪兒?”

賣藥郎停下了腳步,緩緩地說道:“去往,何處,非要,目的嗎?”

我“哦”了下,也沒再繼續問下去。

其實我想問問他是否知道我和安倍晴明到底有什麽連我都不知道的“秘密”。但其實這個問題也可問滑瓢和源賴光。

然而怎麽說呢……

正如賣藥郎所說,有關安倍晴明的問題,還是問安倍晴明比較妥當。

但,我又該去哪兒找安倍晴明呢?

結了賬,回了家,我快速地洗了個澡。

我以為我會夜不能寐,實際上我的睡眠極其的好,整個晚上都沒有做亂七八糟的夢。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。

畢竟四個前夫歡聚一堂什麽的,真是聞所未聞。

當我剛沖好茶,準備打開文檔寫作的時候,貴志打了個電話給我,語氣聽起來十分急切。

【寧寧姑姑,快看早間新聞!】

我不明所以地打開了電視,正在播放一條類似於什麽恐怖/襲擊的新聞,畫面一閃而過的一個巨大的坑。

但我打開得太晚了,新聞已經切換到了其他主題。

“該不是敵聯盟又鬧什麽幺蛾子了吧?”

有關恐怖/襲擊什麽的,我現在最先想到的就是那什麽敵聯盟。

我又換了幾個臺,除了東京電視臺還在播放動畫片外,其餘的似乎都涉及到了那條一閃而過的新聞。

【不是敵聯盟。您上網查查吧,我現在要準備去上課了……怎麽說呢,我覺得可能和那三位有關……】

貴志的語氣裏透著覆雜。在掛電話前,快速地說了自己的猜想。

我:???

結束通話後,我直接在網絡上搜索今日的重大事件。除了昨日晚上保須市動亂上了頭條外,還有一件事的熱度也不亞於保須市動亂。

位於京都西郊,嵐山附近的一座小山坡被炸沒了。不僅被炸沒了,甚至還被炸出了一個巨大的土坑……

值得慶幸的是,嵐山還在……

根據當地居民回憶,大約在晚上十點左右,忽然出現了類似於野獸吼叫的聲響,隨後產生了像是地震一般的震動,大約震動了三秒的樣子,就停了下來。而之後,劇烈的轟炸聲,瞬間將整個山坡炸沒了……

有目擊證人稱,當晚在嵐山附近看到了三個可疑分子。一個白發紅色挑染的人,一個妖裏妖氣的人,以及一個紅發有著奇怪小胡子的人。因為三個人的表情都很“兇神惡煞”的樣子,所以不由地多多關註了下。三個人之間的氣氛很不好,如果打起來,一不小心沒有控制個性把山坡炸沒了,似乎也不是沒可能的……

我:……

到底是什麽個性能把山坡炸沒啊……

不過這三個人……看這描述就是源賴光、杪夏、練紅炎無疑了。果然……怎麽可能和諧相處啊。

我扶額,感覺頭有點暈。大清早的,這是造了什麽孽讓我知道這個消息啊……

但是,為啥打個架要非得跑京都去……

一旦得知這個消息,我就完全沒法靜下心來寫作了。

我想了想,決定出去走走,結果一不小心就走到了橫濱……

望著人潮湧動的大街,我陷入了短暫的沈默。

“這不是寧寧嗎。”

陌生又熟悉的大叔音傳來,我回過頭,竟是森鷗外。

“森醫生?”

怎麽說呢,其實我有點驚訝的。倒不是說在大街上遇到他什麽的,而是穿著便裝的森鷗外,加上臉上又露出的和氣表情,看起來比就像是個老實人。尤其他此刻的焦慮表情有點像正在尋找走失女兒的老父親……

噢,港口黑手黨大佬是個老實人什麽的……想想都讓人毛骨悚然。

“真是巧遇啊。”

我打了聲招呼。

其實在諭吉兄和森鷗外決裂後,我基本和他就沒什麽來往了……說起來,我有四年在中國度過,三年在八原度過,好像也沒啥時間和他來往什麽的。和他的交情,也就在最初的時候了。

所以此刻遇見,驀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。

森鷗外語氣輕松地說,“未必哦……不過能見到寧寧,我也很高興呢。”

他好像看起來真的很高興,但我對此表示懷疑。

“不,我覺得你對我很不滿。”

我看著他,他的笑容裏帶著一股讓人微妙的感覺。具體是什麽,我也說不上來。

我又說道:“該不會是上次收到的滴血的菜刀吧?”

森鷗外用手指捏著眉頭,思考了片刻。

“是有這麽回事……不過這並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。”他停了一會兒,又說道,“其實我還是對寧寧沒有選擇夏目老師的提議而耿耿於懷呢。”

我:……

“請別說這麽不妥的話!”

我嚴肅地看著他。可他完全沒把我的嚴肅當回事,反而捂住了嘴,帶著某種微妙的笑意對我說,“所以說,寧寧對福澤殿下果然還是……”

我已經想好怎麽反駁他的話了,但是突然之間,我和他所在的場景就發生了變化。這讓我還未說出的話咽在了喉嚨裏。

“這是……”

不僅是我們,這個陌生的場合裏,還有其他路人也是。甚至於我還看到了偵探社的谷崎和敦君。

我剛想叫住他們,卻被森鷗外一把捂住了嘴。

“這個時候,還是低調點比較好哦。”

他這麽說,我一開始還不明白。但直到所有人都沖向了據說能離開這裏的門後,看著剩下的幾個人,我就知道了森鷗外的意思。

那個名叫蒙哥馬利的紅發少女所針對的,就是偵探社。

“寧寧姐?!”

敦君看到我,露出了受到驚嚇的表情。但他還是對我說:“這裏太危險了,請快離開這裏!”

其實我想離開的呀……

我看了看森鷗外,結果這家夥卻拿出一張照片又慫又焦急地問敦君,“我在找一個女孩,你有看到嗎?是個超可愛的孩子,可愛到即使進入了眼睛也不會覺得疼痛的程度……”

我:……

這家夥是東京戲精學院畢業的嗎?

“抱歉,我沒有看到。或許她就在門的對面……”敦君看向了門的方向。

“可是,一旦到了門的對面,就會忘記這個地方發生的事。”

我應該沒聽錯的。那個少女是這麽說的。

“這個時候離開的話,我也會忘記的。”

雖然一開始的確想離開。但是現在的話,似乎已經沒法離開了。

“這樣下來,就剩四個人……”

蒙哥馬利的意思就是玩捉迷藏游戲。要在被她的安妮捉到前,用鑰匙打開關著宮澤和直美的房間的門。

而就在此時,有個聲音忽然出現。

“並非四個人啊。”

這個聲音太過溫潤了,又有種讓人不由地叫“爸爸”的氣勢在裏面。

我望過去,撐著一把紅傘的人正緩慢地走向這裏。木屐踏在地上的聲音,讓人有中在中庭中聽到驚鹿聲的清靜之感。

“若是玩游戲的話,在下也很是擅長呢……”

紅色的邊緣微微擡高,露出了一張風華絕代的臉。

“……晴明?”

我試著叫出了他的名字。

“寧寧姐認識嗎?”

“好久不見了,寧寧夫人。不知是否收到了在下的心意?”

他收起了紅傘,朝著我微笑道。

我:……

莫名的肝疼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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